&esp;&esp;我稍稍松了口气,开始按照萨姆和迪恩之前教给我的,检查一楼的每一扇门。迪恩就老老实实在客厅等我,让我吃惊之余也稍微安心了些。
&esp;&esp;“一楼安全。”我回到客厅,低声对迪恩说道。
&esp;&esp;迪恩正推开茶几,掀开地毯,检查地板上有没有陷阱之类的印记。他闻言点了点头,扭头朝二楼望去,也不知是自言自语,还是问我:“二楼会有什么呢?”
&esp;&esp;“那个老头吧。”我回答,脑海里却浮现出上吊的骷髅,穿着破袜子的双脚不断敲击着一旁的墙壁。
&esp;&esp;想象力在这种时刻总是不请自来,我不禁为早些时候的胡思乱想感到一丝悔恨。
&esp;&esp;“女士优先?”迪恩朝楼梯摊了摊手。
&esp;&esp;我点点头,丝毫提不起玩笑的兴致。举枪在耳侧,我朝楼上蹑手蹑脚走去,胸腔里,心脏正沉重地跳动着。
&esp;&esp;楼上除了一眼能看个遍的小客厅外,就只有两个房间,房门相对。
&esp;&esp;我和迪恩对视一眼,各自走到一扇门前。迪恩打着手势:三、二、一。然后我们分别撞门进去。
&esp;&esp;“砰!”
&esp;&esp;我撞开的房门后是个杂货间,里面除了破烂儿之外什么都没有。但当我回过头,望向迪恩的时候,只看到对面房门前他僵硬的背影。
&esp;&esp;“迪恩?”我立刻回头走到他身后。
&esp;&esp;迪恩没有让开,我只能推了推他,从缝里挤进去,抬头扫视屋子,然后和迪恩一样僵在当地。
&esp;&esp;“狗娘养的。”我喃喃骂道,忍不住借了迪恩的口头禅。
&esp;&esp;这个明显充作卧室的小房间里,一具尸体吊在正中央的灯绳上,正在洞开的窗户所灌入的冷风中轻轻摇晃着。
&esp;&esp;并非我幻想中的骷髅,但仍是吊在屋子里的。看样子是那老头,穿着背心和老人裤,脚上还有脏得看不出颜色的袜子。
&esp;&esp;和我早先的臆想如出一辙。
&esp;&esp;这还真是一点也不令人毛骨悚然啊。
&esp;&esp;“迪恩,”我咽了口吐沫,低声问道,“你觉得他死了多久了?”
&esp;&esp;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当老人勒紧脖子逐渐咽气的时候,门外的车子也开始一点点由废铁变为新车。仿佛老人身上的生命力,以某种晦涩的方式流入了车内。
&esp;&esp;“迪恩?”
&esp;&esp;迪恩却始终没有出声。我看了他一眼,不由震惊地意识到,迪恩在害怕。他额头上都是冷汗,眼珠在眼眶中微微震颤着。
&esp;&esp;“迪恩?”我又叫了他一声,空出没拿枪的手轻轻推了推他。我的心跳得比刚才追赶迪恩时还快,沉沉的,在胸腔里发出“咚咚咚”的声音。
&esp;&esp;迪恩终于回过神来,看了我一眼。他脸色苍白,但强作镇定。
&esp;&esp;“看起来这混蛋先走一步。”迪恩嘎声说道,“我们算是白跑了这一趟。”
&esp;&esp;我说道:“我来检查一下尸体。你在门口等我?”
&esp;&esp;“去吧。”迪恩短促地说,“记得看一下尸体上有没有可疑的标记。我来搜查房间。”
&esp;&esp;“好。”
&esp;&esp;靠近尸体的时候,我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枪。窗子里灌进来的风格外冰冷,带着呜呜的声音,让人心慌意乱。
&esp;&esp;我绕着走到尸体侧面,看着老人松弛的双手,骨节粗大、皮肤粗糙。抬起头,我从侧面看着老头睁得大大的眼睛,还有沾满唾液的下垂的嘴角。
&esp;&esp;把他吊在半空的绳子随风摇摆,此时发出吱扭、吱扭的声音,听来带着些许嘲讽。
&esp;&esp;老人的衣服虽然算不上干净,但上面的污渍应该算不上“可疑标记”。我没看到血迹,也没发现致命伤,只除了深深勒进老人脖子里的那条绳子。
&esp;&esp;慢慢地,我终于还是伸出手去碰了碰老头的手——冰冷、僵硬的触感让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,但至少能确定眼前这不是幻觉,而老头也真的死了。
&esp;&esp;“没有凳子,这哥们儿不是自杀,”我对迪恩说,“除非他会飞,那就另当别论。”
&esp;&esp;迪恩应了一声,说:“没有硫磺,没有巫术袋。虽然没拿着ef探测器,但我敢打赌鬼魂杀人不是这种场景。”
&esp;&esp;他听起来比之刚才镇定了一些。我也不晓得迪恩刚刚为什么看起来那样害怕。虽然乍见到尸体也吓了我一跳,但迪恩见惯了风浪,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吊死的人而露出那样惊恐的神色?
&esp;&esp;“用你的话说,这地方诡异透了。”我从尸体旁退开,幼稚地不愿意背对尸体,所以侧着身,一点、一点挪回迪恩旁边。